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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5章 (2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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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麽著……”

接下來的話,淑蘭沒有繼續說下去,可是那眾人眉目間的嘆息卻是讓秦崢大致猜到了。

於是她忽然想起霸梅那一日所說,說等你們有了孩子……

她也知道,其實如今路放身份非同一般,他是確實必須需要一個子嗣的。

一群女子嘰嘰喳喳的,說得秦崢心中沈重。

淑蘭見她這樣,倒是不忍心了,又拍拍她的手,安慰道:“原本也不是哪個男兒都如此薄情的。我看你家門口那位就挺好的啊,對你戀戀不舍的樣子,便是你三年無出,也不會嫌你的。”

秦崢動了動唇,想說話,卻說不出。

旁人見此,也覺得自己的話嚇到秦崢了,心中大不忍,便說起今日的新聞來。

遠來如今敦陽的大新聞卻是,新皇登基,要招納宮女進宮。於是眾人開始議論,說誰家的妹子長得好看,可以去,又說誰家的女孩兒也想進宮,可是那模樣人家怕是不要的。

一時又打趣起一旁的慧兒來,她如今十七歲了,因為打仗的事兒,把婚事耽誤了。說起如今皇帝就一個皇後,後宮那麽多妃嬪之位都空著呢,慧兒又長得好,若是進去伺候貴人,說不得哪天就飛黃騰達了。

這話把慧兒說得低了頭,眸中泛起紅,咬唇道:“你們未免太過胡鬧!”說著扭臉起身就要往外走。

淑蘭忙叫住她:“唉,阿諾的夫婿還在外面候著呢,你去了不是正好撞見他……”誰知道阿慧已經根本不曾聽到一般,整個人往外跑去,倒是和門口的蕭柯撞了個滿懷。

蕭柯正專心致志地站在這裏等秦崢,不曾想忽然一個女子跑過來,竟然撞上了自己。

阿慧想著這是阿諾的夫婿,頓時滿面通紅,話都不敢說,低著頭跑了。

眾人看到外面情境,都有幾分尷尬,對著笑了幾下。

一時天色看著晚了,秦崢要走,大家紛紛問起秦崢住哪裏,又千叮囑萬囑咐,務必以後要來這裏找她們玩耍,秦崢都答應了。

秦崢重新騎上馬,夜色中,緩緩地向皇宮走去,心中是若有所思。

蕭柯跟在後面,想著之前隱約聽到裏面女子誤會自己是秦崢的夫婿,難免有幾分尷尬,於是便只遠遠跟著。

秦崢心中卻是思慮重重,想著路放為帝王,子嗣之事乃重中之重,而自己一直未曾有孕,難免覺得疑惑。忽然又記起,今日路放派人來請脈。

是了,她恍然,他其實也是擔心子嗣,所以才怕自己身子有什麽問題,巴巴地派了人來查一下。

秦崢就在這一番思慮之中,進了皇宮,待剛一進宮,便見路放站在宮門前,身後數名護衛陪同。

夕陽之下,路放並沒穿那身絳色龍袍,反而是一身墨色箭袖長袍,腰部微收,下擺如水紋一般輕輕散開,英姿挺拔地立在夕陽下,微風吹過,那衣擺微動。此時正逆著光,秦崢看不真切他的神情,只見一個鮮衣少年的剪影。

路放是等了她好一會兒的,此時見她只立在那裏看自己,又見她情緒仿佛低落,便走上前,挽起她的手道:“去了哪兒玩,怎麽這會兒才回來。”

三嫂帶著不棄回來後,見秦崢還未曾回來,他便有些牽掛,於是拋下政事,不曾用晚膳,等在這裏。

秦崢勉強笑了下,道:“只是去了以前的家,倒是見到許多故人。”

路放觀察她神色,知道她心裏有事,見她不肯說,便也不再問,只是拉著她的手道:“我還未曾用過晚膳,陪我同去,好不好?”

秦崢聽他這麽一說,肚子也餓了,當下點頭。

路放一面對旁邊侍衛使了一個眼色,命他去查下秦崢在外面都遇到了誰,一面領著秦崢,上了輦車,一起坐著,前往永和宮。這裏已經擺下晚膳,都是前朝留下的廚子做的,便是秦崢這麽見多識廣之人,也有不認識的。其中牛乳雞蛋羹和燕窩八仙湯卻是路放特意命人要給秦崢做的。當日秦崢要用牛乳和燕窩來補養身體,雖則後來好了,他也習慣讓她盡量每日一碗牛乳和一盞燕窩。

秦崢其實早就對牛乳的味道厭煩了,不過已經是帝王的路放卻親自端起那牛乳來,送到秦崢唇邊,眼眸定定地望著她,意思是讓她喝下。

秦崢原本心中有幾分沮喪,此時見他端來,眸中透著關懷,也不想他失望,便大口喝下了。

一旁有宮女,乃是前朝留下,此時先是見年輕帝王如此體貼,不由心中欣羨,再看這皇後喝起牛乳來如此不雅,頓時又覺得好笑。不過這宮女顯然也不是嫌命活得太長之人,當下只作沒看到般。

路放陪著秦崢吃飯,一邊吃著,一邊聽秦崢對那飯食進行評價,諸如這個鹿脯老了,若是自己做起來必然更嫩,諸如這個櫻桃肉做得不夠入味等等。

路放倒也不煩,便聽她在那裏說來說去,最後卻聽秦崢話音一轉:“明日我親自下廚,把這些給你做來。”

路放摸摸唇,笑道:“別的也就罷了,只是想你當日餵我的開爐餅,不如給我做些來。”

秦崢聞聽,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:“怎麽巴巴地想著這個,趕明兒我為你做來。”

路放見她終於有了笑意,便趁機問道:“今日見了哪些故人?”

秦崢聽了,頓時想起之前淑蘭所說,微蹙眉,直接問路放道:“你今日讓禦醫為我診脈,是不是擔心子嗣,怕你的江山後繼無人啊?”

路放忽然被秦崢這樣道破心事,不免沈吟一下,方道:“你我到底年輕,倒也不著急。”

秦崢微舒了一口氣。

路放見此,心裏明白她必然是感到有壓力,便故意湊近了她壓低聲音道:“怎麽,你倒是著急要生?”

那燒灼之氣迎面撲來,秦崢面上微紅,推開他,道:“我這不是還沒動靜嘛……”

路放倒是覺得她難得臉紅的樣子有些醉人,便待要逗她,可是就在此時,外面忽然有宮女傳報,說是鳳凰城送來加急書函,務必請皇後娘娘親啟。

秦崢一聽是鳳凰城來的信函,又是自己親啟,怕是和段青有關,忙命人呈上,打開來看時。撕開那封印,打開那薄薄的信紙,卻是何笑親筆所寫,只大致掃了一眼,臉色頓時變了。

她擡眸望向路放,聲線微顫:“段青又不見了。”

☆、129|誰是誰非

只因路放剛剛繼承大寶,萬事待興,朝中又缺少得力之人,不知道有多少事情等著他去決斷和商議,實在脫不開身。於是他命路一龍帶了三千精兵,隨護皇後秦崢前去鳳凰城,同時又派了精明的慕容楠陪同,也好見機行事。而孟仞和蕭柯譚悅自然也是跟去。

一路上飛馳電掣般趕路,不過一日一夜的功夫,便來到鳳凰城,遠遠只見那鳳凰旗下,已有人在城門前迎接,他們忙進去了。

待進了城,三千精兵駐紮在城外,馬聲嘶鳴,站在那楊柳依依的護城河外,引得來往百姓紛紛觀看,知道這是路家軍精兵,護送的是大淵國的皇後來此,只是不知道這是為何。個中因有人感念當日路家軍解困鳳凰城一事,便有富戶鄉紳,紛紛向三千精兵送上糕點禮品等物,都被拒收了。

而秦崢在慕容楠陪同之下,騎馬進了城,卻不見何笑,稍一詢問,何笑如今竟然在鳳凰城長老們的禪房中。她也顧不得許多,當下便要那侍衛通稟,她要現在就見到何笑。

只片刻功夫,那侍衛便跑著來見,說是長老有請。

秦崢撩袍疾步而行,繞過影壁,穿過畫廊,不多時來到一片竹林,又穿過那竹林,便見昔日那素雅禪房。那侍衛引路至此,便請她自行進去。秦崢此時也不客氣,推門而入。

待進去時,卻見這禪房裏除了昔日幾位長老以及何笑,竟然還有一位女子,正是阿焰。

這阿焰三十多頭的樣子,峨眉高挑,顴骨聳起,美唇殷紅,膚白似雪,絕艷四方,只是眉目間卻有一股淩厲之氣。她雲鬢鳳釵,姿容華貴,傲氣四溢,此時見秦崢進屋,只傲然瞇眸掃過,便不再看。

秦崢此時也懶得看別人,只望定何笑,淡聲問道:“我娘呢?”

何笑見秦崢進來,面上頗有愧疚,又被她如此追問,便道:“秦崢,你且聽我說來……”

話音還未曾落下,秦崢搖頭,盯著何笑道:“你不必贅言,我只問,我娘呢?”

何笑面目憔悴,連身上的金衣都仿佛黯淡下去了,他無言以對,垂首,神態間頗有沮喪:“我也不知道,她失蹤了。”

秦崢忽然站起來,走過去,不解地皺眉:“當日我母親跟隨你前來鳳凰城,我以為你對她一往情深,必然護她周全,才讓她前來!如今呢,你且告訴我,她在哪裏?”

秦崢心憂母親,同時恨自己不該讓她來這鳳凰城,此時一字一字道來,那不解之中,既有責備失望之意,也有自責。

此時一旁的長老看不下去了,瞇眸道:“大淵的皇後娘娘,還請息怒,這秦夫人自來到我鳳凰城,我們城主便每日用心陪伴,又派了最精銳的護衛隨身保護。我們已經盡力了。”

秦崢聞言,想著昔日這幾位長老承諾自己查清追殺自己的人,後來卻再也沒有動靜,當下心中冷笑,口中卻是道:“偌大鳳凰城,竟然護不得一個區區女子,可笑之至!”

一旁傲氣四溢的女子聞言,忽然睜開眸來,綻唇一笑,嫵媚涼傲:“秦崢,這一次你娘失蹤,是她自己作死,沒事非要出去踏青,結果不知道怎麽就失蹤了,這原本也賴不得我們。”

秦崢早見過這阿焰兩次,心中也懷疑當日自己遇刺一事和此人有關,當下眸中流轉,疑竇叢生,目光掃向何笑,壓抑下心中的躁動,以著平靜的語調道:“到底是怎麽回事,還請何城主務必原原本本道來。”

何笑頹然一笑,道:“其實也沒有什麽事,只不過是她要踏青,恰那日各路管家要來向我報賬,我脫不開身,便只能令侍衛陪護,誰知道在踏青時卻遇到有人刺殺,之後就不見了。”

刺殺?

秦崢眸中泛著些許寒意,卻是轉瞬即逝,她沈聲問道:“是誰,為什麽要刺殺她?”

便是高璋等人,只是一心抓住她來威脅自己罷了,怎麽會要刺殺呢。

這其中,必然另有緣由。

一旁的冷艷女子聞言,別過眼去,眸中有異樣。秦崢因此看著何笑,不曾看到。一旁的慕容楠素來機警,察言觀色,卻覺這阿焰小姐有些古怪。

此時何笑低嘆一聲,眸中有責怪之意,望著阿焰道:“阿焰,你將這件事說清楚吧。”

那叫阿焰的女子卻是恨恨地咬牙,臉上微紅:“我說過了,我承認那些要刺殺她的人是我派出去的!可是我原本也沒有想要她性命,不過是嚇她一嚇罷了!誰知道後來她就莫名不見了,這件事和我無關,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裏!”

秦崢聽著那番話,卻是聽出了門道,她走上前,蹲到這阿焰面前,當下並不提母親失蹤一事,反而是用冷沈沈的目光盯著她道:“我且問你,當日你是不是曾經派人追殺過我?”

這話一出,不光是何笑,就是屋內眾位長老的目光都一頓,然後看向了阿焰。

這阿焰臉上緋紅,卻是口硬不承認:“你有何證據證明我要殺你?我又為何要殺你?”

秦崢嘲諷一笑,淡道:“當日我入鳳凰城十裏鋪,開了一個小店面,結果沒多時,何笑便找上了門。如今我思忖下來,何笑原本和我父親一直有書信往來。我父親出事時,他定然是要囑咐我去鳳凰城投奔何笑的。只是不知道為何,父親並沒有說明,我來到十裏鋪開店,那時候何笑早已知道我的行跡了吧。”

何笑聞言,倒是點頭:“不錯。我知南蠻軍攻敦陽時,便立刻派單言去敦陽尋你和你父親,可是到底晚了一步。我也曾派人在死屍中尋找你和你父親,卻只找到了你父親的屍首,當時就命人將他安葬了。”

秦崢卻是不知道這個,聞言微震:“我父親已經被安葬了?”

何笑道:“是。”

秦崢挑眉:“葬在哪裏?”

何笑道:“就在敦陽城外。”

秦崢低頭默然,其實她當日決然扔下父親的屍首,雖則是出於無奈,可是到底遺恨,竟然連父親一個全屍都不曾見。如今知道父親已經被安葬,也算是一個安慰。

何笑嘆了口氣,又道:“後來,我派人在逃荒隊伍之中尋你,甚至還曾派人做了無糧糕前去在逃荒人群中散播,希望能尋到你,誰知道你竟然女扮男裝,並且半分破綻沒有,令我派出去的人一直不曾找到。一直到後來……”

秦崢道:“一直到後來,我和路放出現在圖招財那裏,圖招財即可向你匯報,於是你就知道了我的下落?”

何笑點頭。

秦崢又道:“我到了鳳凰城,你出現,前去會我。結果你的表妹卻暗中對我憎恨不已,要暗殺我?”

阿焰聞言,陡然站起,冷笑一聲:“你有何證據,證明暗殺你的人是我?我又為何要暗殺你?”

秦崢聞言,瞥她一眼道:“你既然已經承認了近日派人前去尋我母親麻煩,要給她一個教訓,說明你嫉恨她。你既嫉恨我的母親,當知道何笑去見我的時候,自然便將這嫉恨波及於我,於是便要派人暗殺我。當日何笑派了單言在我身邊保護,又有托雷從旁襄助,可是卻不能護住我。這普天之下,恰逢這亂世之中,又有哪個能夠派這麽多高手去為難我一個小小的市井女子?”

阿焰聽了這個,眸中卻是嘲諷之意甚濃:“凡事都要講證據的,若是若你這般猜測便能說我派人殺你,那我還要猜你故意誣陷我呢。”

秦崢擡眸,瞥向一旁的諸位長老,只見他們依然老神在在,不由淡道:“當日諸位長老曾有言在前,說是定要查出這暗殺秦崢之人,給秦崢一個公道。請問今日今時,這個話是否算數?”

諸位長老,聞言輕“咳”一下,終於有一個,緩緩睜開眸子,用責備的眼光望著那阿焰:“阿焰,當日你做得也太過了。”

阿焰聽得自己的事情被長老道破,當下卻是惱羞成怒,恨聲道:“原本說過,若是表哥到了而立之年還不曾娶妻,便要他娶我,可是如今呢?你們都騙我哄我!好不容易那段青不見了,我等了那麽多年,結果卻出來一個段青的女兒,表哥又是對她哪般的上心,我自然生氣,自然想殺了她解恨!”

何笑聞聽,眸中卻是難得的射出冷芒,厲聲道:“阿焰,你太過分了!你可知道,秦崢是段青的女兒,既如此,我自然當她為晚輩!”

誰知道阿焰卻越發惱怒,指著他的鼻子道:“你不要胡說了,當日你帶著她白雪臘梅尋佳人,誰人不知道?你找了段青那麽多年卻不見,其實是心裏想著若是能娶了她女兒,也是一個安慰吧?”

何笑眸中陰晴不定,半響,忽然伸手,狠狠扇了阿焰一個耳光:“你真是越來越過分了!”

阿焰為鳳凰城唯一的女性血脈,多年來受盡寵愛,此時忽然被表哥打了一個耳光,而且是當著那秦崢的面,當下越發羞恨,又覺得丟了臉面,又冷心表哥竟然為了段青如此對待自己,當下一個咬唇,竟然垂下淚來,哽咽哭泣道:“你竟然打我……”

那長老見此情景,皺眉喝斥道:“阿焰,不許哭了,坐到太爺爺這邊來。”老人的話音頗有威儀,不容拒絕。

阿焰抹著眼淚,壓下憤恨,只能做到那長老身邊,不過猶自抹淚,時不時那厭恨的目光望向秦崢。

秦崢見此情景,知道這群老人護短,眸中越發透出冷意:“當日我被暗殺一事,我如今便是不追究,只是今日她既然要害我母親,且我母親已經落到她的手中,那務必要還我母親一個公道。”

何笑冷著臉,半響不曾說話,此時聽到這個,終於開口道:“秦崢,你放心,我定會竭盡全力找到你的母親。”

說完這個,他走上前,拜了那叫太爺爺的長老,這才道:“阿焰早已不是當年年幼無知的孩童,如今久在閨中,未曾出閣,何笑即日便將為她擇一良婿。”

這話一出,別說那阿焰聽得臉色頓時煞白,顫聲搖頭道:“我不嫁,我不嫁……我就要嫁給表哥!”

那長老們也是皺了眉頭。

畢竟既然如今段青失蹤了,他們是希望阿焰嫁給何笑的。

何笑撩袍站起,語氣卻是不容拒絕的:“何笑作為一城之主,既然想要嫁一個表妹,那便必須要她嫁。”

語音是難得的冷硬,當下就連眾位長老都語塞,半響只好道:“既如此,那也好。”

何笑又走到秦崢面前,眸光放柔,道:“你先回去歇息吧,若是你的母親有了下落,我定會通知你的。”

秦崢看著眼前情景,卻是如今只要找母,卻連自己當日被暗殺之事,並且那自己母親因為被追殺之事也一並掠過了。她心中不免冷笑,可是此時母親在鳳凰城失蹤,卻是要從他們口中知曉下落,於是只能暗自忍下。

當下秦崢出了那禪房,來到竹林處,慕容楠悄聲道:“皇後娘娘,以慕容楠之見,這阿焰小姐怕是有所隱瞞。”

秦崢點頭,蹙眉道:“只是如今該如何迫她說出來?這群長老分明護短,何笑怕是也無法從她口中問出個實情。”

慕容楠想想也是皺眉:“若是別人,我們便是抓過來,或者嚴刑逼供,或者詐她一下,都是可以的,只是如今此女在鳳凰城地位極高,我們卻是奈何她不得。”

秦崢聽了這個,卻是心中一動,便道:“走,回去!”

話音落時,她已經轉身回到那禪房,此時何笑眉眼極為難看,正和阿焰說著什麽。眾人見秦崢去而覆返,都是不解。

秦崢當下不動聲色,上前對那幾位長老一拜,道:“當日長老曾經應允,將來可以答應我一個要求,可還記得這話。”

那長老聽了,點頭道:“這個自然是記得。我鳳凰城向來一言九鼎。”

秦崢淡笑:“什麽要求都可以嗎?”

長老面面相覷,半響終於道:“但凡不曾違背道義,不損我鳳凰城之根本,都可以。”

秦崢點頭:“好。”

說著,她眸中陡然射出寒芒,望著那阿焰,口中輕而危險地道:“我只要求,打這阿焰二十鞭,也好出我心中一口惡氣。”

此話一出,眾位長老皆驚,那阿焰更是恨得咬牙切齒,瞇眸望著秦崢道:“你這秦崢,也太過分了吧!”

秦崢卻根本不曾理會那阿焰,只是盯著眾位長老道:“阿焰曾派人暗殺我,更曾追殺我母。於情於理,絕對不能放過,更有長老曾經說過要還我一個公道。如今,秦崢只是要求親手打這阿焰三十鞭子,想來並不為過吧?”

這要求,怎麽說都不為過,只是這鳳凰城長老們都是素來護短的,這阿焰都是當年他們最寵愛的鳳凰城大小姐生下的唯一骨肉,平日裏說一聲重話都不願意,怎麽會舍得打呢。

長老們面面相覷,頗為猶豫,阿焰見此,暗中拉了拉那個叫“太爺爺”的人的手,有撒嬌求情之意。

秦崢將一切掃入眼底,又看何笑一眼,卻見他從旁面無表情,仿若事不關己一般。她勾唇一笑,道:“既然鳳凰城原本不過是些出爾反爾之人,那多說無益。秦崢自會尋母,也不牢你等操心,至於那害我母親之人——”她眸中疏冷,唇邊冷笑:“若有朝一日,落在我秦崢手中……”

她話音未落,便有那叫太爺爺的長老忽然睜開雙眸,道:“阿焰年幼,原本不懂事,過往重重,也確實是她錯了。今日我等便將她交到你的手中,任憑你的處置,要打要殺,隨你便是。”

阿焰一聽這個,頓時跺腳不依,可是眾位長老被秦崢剛才那番話一說,卻是面色略發紅,於是不再去看她。

阿焰無奈,求救地看向表哥,可是表哥面上的神色,卻是忒地冷漠,竟然是她從未見過的。她印象中,表哥永遠是笑呵呵的,從來不會對她擺出這種神色的。

阿焰氣哭,淚水從那嫵媚的眸中落下,憤恨地瞪著秦崢道:“既然太爺爺已經說話,你要打要殺,且來便是!”

秦崢斜眼道:“既如此,那我們出去吧。”

阿焰哼道:“出去就出去!”

外面竹林中,有鳳凰城護衛,也有路一龍,因為擔心秦崢安危,也怕她在這鳳凰城吃了虧,此時剛過來,正翹首等在竹林裏。

此時見秦崢出來,後面還跟著一個梨花帶雨冷艷無匹的女子,不禁詫異,忙跑過去問:“這是怎麽了?”

秦崢伸手,道:“把你馬鞭拿來。”

路一龍越發不懂,不過依然是將腰上馬鞭遞給了秦崢。

秦崢握著那馬鞭,舉起來吹了吹馬鞭上的灰塵,斜眼笑對阿焰道:“阿焰表小姐,你是要站著挨打,還是趴著挨打?”

大庭廣眾之下,阿焰表小姐怎麽可能會要趴著挨打呢,她最後一起求救地看向表哥,可是表哥側顏冷漠,竟然半分看向她的意思都沒有。

她又回首看向長老們,那禪房們竟然已經閉起,那兩道雕花門關得如此無情。

她一咬牙,看向秦崢,硬聲道:“你要打就打,少廢話!”

路一龍從旁見此情景,心中暗驚,不過他擡頭看向秦崢,卻見秦崢雖然唇上帶著笑,可是那笑卻根本不曾到了眼裏,那眸中分明是一片涼寒。

路一龍在心裏顫了下,想著:你要打那就打吧,大不了咱這三千人馬在這裏跟他們拼了。

秦崢此時,已經攥著馬鞭,高高舉起來。

眾人眼睛不禁都瞪大了,那阿焰也情不自禁地皺起了眉頭。

卻見秦崢,馬鞭驟然落下,嗖的一聲,帶著淩厲銳氣,重重地抽打在阿焰身上。

阿焰倒是一個硬氣的,一咬牙,怒聲道:“不錯,我當日就是派人殺你,今日又派人要殺你母親,就是我幹的!”

秦崢想起往日,單言為此受了重傷,自己也因此落了南蠻軍之手,其後更是重重磨礪,又想起母親多年之後重回鳳凰城,竟然遭她追殺,生死不明,當下便又是一鞭子落下。

阿焰經受兩鞭子後,疼痛難忍,臉色蒼白,要知道秦崢力氣巨大,她如今打人可是用了全力,便是這阿焰有些武功,也承受不住這樣打。

這阿焰遭打,卻是越發惱怒秦崢,恨道:“我就是討厭你娘,十九年前討厭,現在依然討厭,討厭你們母女!”

秦崢聞言,目光一沈,不再說話,鞭子如風,嗖嗖嗖落下,那阿焰原本張口要罵,卻在那鞭落如雨下,根本不能言,到了後來,面色蒼白,兩唇顫抖,倒在那裏,而背上鮮血漸漸流下。

路一龍看得瞠目結舌,何笑閉眸,當做沒看到,眾鳳凰城侍衛深知這表小姐在鳳凰城的地位,此時見此情景,幾乎是不敢置信。

而那禪房的大門,卻是已經緊緊閉著。

隱約中,仿佛聽到裏面一聲嘆息。

秦崢停下鞭子,低柔而危險地道:“還有八鞭子,你能受得住嗎?”

阿焰汗滴順著蒼白的額頭落下:“你到底要怎麽樣?”

秦崢低聲道:“我只要你告訴我,我的母親在哪裏……”

阿焰雙眸帶著厭惡,望著秦崢:“你為什麽認為我一定知道母親的下落呢?”

秦崢皺眉,想了想說:“我也不知道你是否知道。”

阿焰氣苦,虛弱地道:“你既不知道,為何問我?”

秦崢挑眉道:“可是我不問你,還能問誰?”

阿焰將一口銀牙幾乎咬碎,半響終於悶聲道:“你打吧……”

秦崢點頭:“好。”

說著話時,拿起鞭子來,就要繼續抽打,抽打前她看了看阿焰背後的傷痕,道:“我也曾被鞭打過。依照我的經驗,你這鞭傷想來是會留下很多難看的疤痕呢,你看,那裏的肉都裂開了,皮也爛了。”

說著這話時,特意用鞭頭觸碰著挑動了下那塊爛了的肉。

阿焰倒抽一口氣,再也無法忍受,崩潰地道:“秦崢,你不必這麽折磨我,我都告訴你就是了!”

何笑聞言,眸中陡然射出精光,直盯著地上的阿焰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阿焰被眾人扶起,這才虛弱地說起,原來她確實派人去暗殺段青,只是在追殺中,段青卻忽然不見了,好像是被一個渾身蒙了白布的人救走了。

她辯解道:“那個人到底是誰,我也不認識,反正左右不是我派去的人就是了。”

秦崢和何笑聽到這話,臉色俱都是一變,對視一眼,心知不妙。

那個人顯然是申屠江,沒想到申屠江為了抓住段青,竟然不遠千裏從南蠻來到鳳凰城。

想到申屠江的手段以及詭異,秦崢面上發青。

何笑瞇眸,淡聲吩咐道:“將表小姐扶起來,待到溪雁苑養傷。”說完這個,他又雲若風輕地補充了一句:“從此不許踏出溪雁苑一步,一直到她成親之日。”

說著這個時,又吩咐道:“傳令下去各處搜查段青下落的人等,從即日起開始尋找申屠江。”

秦崢當即離開,也吩咐三千精兵,在附近尋找線索,同時慕容楠也召集昔日在鳳凰城附近布下的暗探四處訪查,務必早些找到段青下落。

秦崢待一切人馬調配妥當,卻在心中琢磨,這申屠江抓了段青,到底是否高璋的主意。

如果是高璋主意,那段青倒是一時沒有危險,怕就怕申屠江其實是自有主張,不知道帶了段青去幹什麽。若是如此,那就是人世茫茫,再也難以尋覓了。

於是秦崢又馬上修書一封給路放,一則是告知如今境況,二則是要讓他在南蠻的暗探查查高璋的動靜,看他是否有異動。

鳳凰城護衛並三千精兵在鳳凰城附近搜了七八日之後,竟然絲毫未見線索,就連鳳凰城邊境守城之人,也未見有這等形貌之人從此路過。

一時之間,段青和那申屠江竟然仿佛人間消失一般。

秦崢不免沮喪,心中不免後悔原本不該讓段青跟隨何笑來這鳳凰城。其實自己若是心中不是對她有份疏離,又怎麽會輕易同意她到鳳凰城呢?想到這裏,越發低落。

而何笑看起來也不好受,不過幾日功夫,身上的金子衣也不穿了,行跡邋遢,面上甚至帶了胡子渣。全然不是當日那個金光四射的鳳凰城城主。

又三四日,秦崢知道怕是留在這裏也無用,恰此時路放寫了信函,一是說起已經派人前往南蠻查找,二是問起這裏進展。

秦崢知道這都已經尋了半月有餘,鳳凰城附近幾乎都要挖地三尺,三千人馬將這附近過了一遍,根本是半點蛛絲馬跡都沒有。而慕容楠此時卻是提議,怕是這申屠江早已離開了鳳凰城,十幾日的功夫,都跑到天邊去了,一群人在這裏索羅也是於事無補。如今倒不如回去後,著令皇上調動早先安插在各處的暗探,對那申屠江詳加尋訪。

秦崢心中自然是明白,只是不願輕易放棄罷了,如今聽到這個,也只好點頭。當下帶領三千人馬回去敦陽,卻著令慕容楠留下一些人來繼續查訪。

而秦崢剛一回到敦陽,路放便已經派了人馬來接,秦崢不進城門,先去何笑所說父親埋葬之處去看了,到了那裏,只見那裏果然立著一個墓碑,上書“十裏鋪秦一人之墓”,墳頭上已經長了半人高的雜草。秦崢想著父親將自己辛辛苦苦拉扯長大,未曾享受半分福氣,便被那南蠻人殺死在城門前,不覺心悶。此時早已有人將此事稟報了路放,路放忙也拋下政務趕來,和秦崢一起拜祭,一時又說起將這墓地好生修建一番。

秦崢卻是搖頭道:“我父親生前不過是市井布衣,如今去了,這塊墓地倒也和他般配。若是修建太好,反而讓他不自在。”

路放見此,只能罷了,一時掃墓完後,他帶著秦崢回城,一路上說起自己已經著人畫了申屠江的模樣,分與各處暗探私下查訪。

秦崢點頭。

路放見她面上有沈郁之色,便又道:“那申屠江千辛萬苦來抓岳母,想來必然不是要她的性命。”

秦崢也明白這個,只是心頭說不出是什麽滋味。

一時路放將她迎入宮中,霸梅帶著路不棄也來見她,原來是多日不見,路不棄竟然流著口水想“吃吃吃”了。而霸梅也是著實擔心秦崢,又聽說好不容易尋得母親,如今路放都未及拜見這位岳母,卻又不見了,不免嘆息。

路放見她一路風塵仆仆,知道她心力交瘁,便又讓人吩咐了熱水,加了牛乳,又恰逢此時花開正艷的時節,而他走在回廊時采了一朵玫瑰,便命也撒入其中,放松心神。

秦崢在路放的親手服侍下,脫了衣衫,進了浴桶之中,只見這浴桶中乳白的顏色,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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